Ian很明显地楞了一下,但也就乖乖地抱着书坐到了夏庭晚另一边。
夏庭晚首战告捷,不禁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他解开脖颈上的围巾,把耳包也摘了下来,除去了这些累赘,顿时有点轻飘飘的。
他打量了一下整个阶梯教室里面的人,觉得颜值上有点所向披靡,顿时颇有那么点儿顾盼生辉的意思。
就在这时,Ian帮夏庭晚把他的座位扶手翻了起来,夏庭晚这才发现里面是一个按键板,还有一个小灯。
“这是什么?”夏庭晚有点迷惑。
“这个是答题器,”Ian解释道:“另外教授也会随机用电脑选人回答问题,如果选到你了,你的扶手就会亮起来。”
夏庭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转过头,巴巴地看向苏言:“我也要回答?”
苏言笑了:“连着座位嘛,没办法。”
夏庭晚顿时慌了,他趁着Ian没注意,凑到苏言耳边小声道:“那、那抽到我怎么办啊……”
苏言转过头用一只手挡住脸,摆出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样子。
夏庭晚本来以为他会说什么有用的,却没想到苏言竟然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低笑了一声:“你有那么衰吗?”
夏庭晚一下子耳朵和脸都红了起来,他低下头把围巾扯来扯去,倒把可能会答题的紧张给忘了。
就在这种有点甜蜜的不知所措中,讨论课开始了。
先是教授用PPT开始导入讲解,夏庭晚这些年英语的口语倒也可以,可是那都是比较日常的沟通,一到这种专业课上,他也就只能听懂大意,但是再到具体的确是一头雾水,听了一会儿就有点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
就在他想要打开手机玩一会儿的时候,忽然之间,他忽然看到自己扶手上的小灯亮了起来——
夏庭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马上就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前面的教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温和地问道:“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看法吗?”
“我……”
他妈的!真就这么衰!
夏庭晚头皮顿时炸了,他支吾了一下,虽然也就大约那么两秒钟,但尴尬却使他好像被钉在了座位上一万年之久。
苏言这时已经猛地坐直了身体,举手示意了一下之后迅速开口道:“教授,这是我的朋友,只是想来旁听一下,他还不太了解我们的课题,要不我来谈一下我的看法吧。”
教授当然不会多刁难什么,笑了一下说:“可以。”
夏庭晚觉得脸蛋发烫,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桌板,听到一旁苏言流利地回答完问题之后,Ian也开口继续深入了一些看法,研讨室里的人显然都对这个问题的探讨很有兴趣,一时之间气氛热烈得很。
只有他安静着。
夏庭晚偷偷看了一眼一旁Ian的笔记本,之间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英文笔记,忽然之间内心又涌起了一股郁闷——
他想起自己之前陪苏言去图书馆查资料时,自己因为太过无聊,所以趴在桌子上用铅笔在苏言的笔记本每一页页码边都画了个猪头。
直到现在苏言还用着留有他猪头杰作的笔记本。
妈的,他才真的是个丢脸的猪头。
夏庭晚这下彻底蔫了。
十分钟前他还是斗志昂扬的公孔雀,现在他却成了战败了的鸡仔。
正好这会儿Ian对着苏言问了一个问题,苏言也沉声回答着了几句,两个人伸长脖子隔着他这样交谈,显得有点别扭,夏庭晚本来抢到的位子反而使他尴尬了起来。
他终于有点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对苏言说:“我出去买杯咖啡。”
校园里也不能抽烟,夏庭晚只能站在阶梯教室外面郁闷地踢着雪,他忘了带围巾出来,冷风灌进脖子里,冷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深沉的声音:“庭庭。”
夏庭晚用鼻子低低哼了一声,故意不去理苏言。
一直到背后的脚步声渐渐欺近,他才忽然迅捷地弯腰抓了一把雪团,转身“啪”地丢了过去。
“喂!”
苏言狠狠地被雪球正中,狼狈地沾了一脸雪碴子,正眯着眼看他。
夏庭晚这时才发现苏言一手拿了他的耳包,一手拿了他的围巾,这才没法抬手挡住他的雪球。
他有些心虚,倒退了一步,又哼了一声:“你出来干嘛?”
“过来。”
苏言站在原地说。
“干嘛?”夏庭晚警戒地问道。
“过来。”苏言微微抬高了声音。
“过来就过来!”夏庭晚色厉内荏,虽然把声音抬得更高,可是人却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刚一靠过去,就忽然感觉一股大力扑了过来——
他整个人都是懵地,下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苏言抱着扑到了雪地里!
“苏言,你疯了么!”
夏庭晚刚一开口就啃了一口雪。
他气得也回手抱住苏言的肩膀,像摔跤似的把腿跨在苏言的腰上骑了过去——
苏言被他压在雪地里,他捞起一手雪,迅速地塞进苏言的脖颈里。
“我过来就过来,过来也是揍你。”他占据上风,一边塞一边得意洋洋地道:“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我不服。”
苏言就这么抱着他,但是却并不反抗。
“你还不服?”
夏庭晚打闹得起劲儿,眉毛上沾着雪花,可是眼睛却愈发得亮得迷人。
他说到这儿,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下苏言的嘴唇,咬得唇齿间都带上了一点血腥味,他吻到一半,又凶狠地把苏言重新摁到雪里,继续拷问道:“你还不服吗?”
苏言躺在雪里看着夏庭晚,忽然抬起手把围巾温柔地缠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哑声道:“庭庭,我爱你。”
夏庭晚制服了苏言,可是一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心跳得飞快,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学校,猛地左顾右盼,发现周围没什么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苏言这时忽然站起身来,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夏庭晚吓了一跳,但也只能双腿缠住苏言的腰,不知所措地说:“你干什么?这是你学校,你不怕被别人看到么?”
“我不怕。”苏言一路抱着夏庭晚走到楼后的小窄路之中,然后把他的后背抵在墙上,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来。
夏庭晚感觉到苏言今天特别的兴奋,他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环着苏言的脖颈喘息着道:“苏言,你不进去听课吗?”
“不去了。”苏言低声道:“想你,想得没法上课——吃醋了,吃Ian的醋,是不是?”
“我没有。”夏庭晚脸一下红了。
“没有?”苏言的眼睛像只缅因猫,浅灰色的瞳孔,温驯又迷人,他这样凑近了说话时,微微放低的声音也像是猫咪在咕噜着撒娇:“庭庭之前从来没有吃过我的醋,所以这次也没有吗?”
夏庭晚感觉自己的骨头酥麻了,他哑声道:“放屁,我怎么没吃过!”
他有些恼怒地捏着苏言的下巴继续:“结婚前,那个叫徐乔的模特约你吃饭——你是不是忘了你被我修理过的。”
苏言不等他说完,就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脸蛋:“是了,我的庭庭是小孔雀,会啄人。所以刚刚在雪地里,也是在修理我吗?”
夏庭晚又被套出了真实想法,顿时气得不得了,可是气的同时又有点止不住的郁闷泛上了心头:“就算我吃醋……那、那也是因为你先让我不安心了。”
“我怎么了?”
“你说我胖了、圆了。”夏庭晚眼角都泛了红:“你还在做的时候说,我、我都没法好好做了……”
苏言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我胖了也是因为受伤了啊。”夏庭晚明知道苏言是被逗笑了,可还是委屈得停不下来地诉苦:“你每天都做好吃的,我又运动不了,那、那稍微胖一点也正常嘛……”
“是我的错。”苏言用双手捧起了夏庭晚的脸蛋:“我不应该影响庭庭做的心情,今天晚上重新来过,我伺候我的小孔雀,好不好?”
“那我要骑你。”夏庭晚赌气道:“我还要把你绑在床上骑你。”
“好。”苏言干脆地点头,他接着凑了过来,很轻很轻地道:“那这个体位,是不是叫胖雀压顶?”
“你……!”
夏庭晚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苏言的吻堵了回去。
“庭庭,不胖的。”苏言喃喃地在他耳边道:“我看着你,只是觉得太可爱了。瘦了也好看,胖了好看——你要知道,人世间美丽的极限也就是可爱这两个字了。”
夏庭晚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把脸蛋埋进了苏言的胸口。
雪花温柔地落,落在身上、肩上、耳朵上。
忽然之间,好像这一刻就是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