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前脚走,夏侯淳的正室李氏便找上门来。
“娘娘,那王濬何德何能,凭什么坐拥江东繁华之地”
夏侯家盯上的东西很多。
而吴州都督显然比淮南太守油水厚很多,不止是夏侯家觊觎,朝中其他的人也暗中投去贪婪的目光。
夏侯止心烦意乱,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动静,“你也知道,陛下一向不喜妇人参与国事,陛下既然用王濬,其必有过人之处,你等还是安守本分,不要过问这么多。”
“这大秦的天下一半是我们夏侯家的,自家人当然更可信一些,再说不过就是个吴州刺史而已,还能难到娘娘不成”李氏也是一张利嘴。
众所周知,当年没有夏侯霸和夏侯玄的庇护,哪有今日大秦
夏侯家的男人们不敢这么说,但女人们心直口快,无所顾忌的嚼舌头。
夏侯家的确对大秦有恩,但也没到这种地步。
夏侯止悲哀的看着李氏,知道夏侯家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夹在中间,最是难受,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娘家,“他们也是这般想的”
“这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杨家和夏侯家的关系现在夏侯家只捞到一个太守,实在上不得台面,按我说,要一个平尚书事也不过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夏侯止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夏侯家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还没到五世,夏侯家就沦落至此,族中一个人物都没出,既没有大儒,也没有大将,只有一个夏侯栩撑着门面。
究其原因,还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顺了。
夏侯惇的一系,以擅长经营而闻名。
夏侯渊的一系,人才已然凋零。
李氏走后,夏侯止一个人沉默了很久,幽幽长叹了一声,“咎由自取。”
在娘家和丈夫儿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朝堂上,禁海的声音越来越大。
杨峥从未想到夏侯家的影响力已经如此之大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被蛊惑的。
毕竟华夏从古至今都是大陆国家,已经形成了大陆思维,不喜欢海洋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造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在他们眼中氏劳民伤财。
天下最难之事,便是扭转人的思维方式。
不过开海这件事杨峥做定了。
没有海权,华夏民族就像缺了一条腿,这是大秦的千年大计。
其实只要杨峥不动摇,这些人呼声再大也没用。
与此同时,镇抚司争对夏侯家的暗查也很快有了结果。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夏侯家虽然在朝堂上影响力不大,但在中原,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成为新一代的大士族。
不过夏侯家做的很隐秘,没有圈尽人口,侵占土地等传统戏码,而是渗透,在。
从淮南到谯沛、青徐,遍布他们的人,朝堂上也有他们的人。
一个崭新的利益共同体已经诞生。
要维持这么大的网,自然需要利益。他们不敢把手伸向土地和人口,就只能伸向贸易。
夏侯楙当年便是以擅长经营家业而闻名,夏侯家在这方面的本事不差,中原的七大商号,有三家是他们的。
这些年海上贸易崛起,辽东的草药、皮货、木材,岭南的孔雀、珍珠等奢侈品都是走的海路。
还有倭国的女奴等等,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如果能垄断海运,夏侯家就真的富可敌国了。
严格说起来,夏侯家并未触及大秦的律法。
但他们的做法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手上有钱有人,还是外戚,继续这么弄下去,将来何人能制
“陛下若是拔除夏侯氏,只怕将来对陛下的名声不利,当年高祖诛韩信、彭越,为天下人诟病,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鲁芝也叹了一声。
“夏侯家能与韩信、彭越相提并论朕欠他们的,早就换了,再说朕欠的是夏侯霸、夏侯玄,而非夏侯庄夏侯骏他们。”
混到今日,杨峥还怕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恶名
鲁芝微微一笑,“陛下既然决心已定,老朽就不多言了。”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朕的,也不是夏侯家的。”
几天之后,锦衣卫就将夏侯氏的各种罪证搜集上来。
人是经不住查的。
夏侯庄小心翼翼,但夏侯家的其他人不会这么低调,在地方上搅风搅雨。
夏侯庄的女婿,陈留太守郑辟一次性打点四千两黄金,将他从一个县主簿直接弄成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