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推门之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大夏的女皇,姬云亭。
姬云亭依旧身穿帝袍,气质威严不凡,经过这些时日重新掌控朝堂,她身上的帝威又日益浓重起来,只是在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疲惫。
比起大战时的惊心动魄,王都中的诸多事宜虽然琐碎,却也很重要,不容忽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冲突和矛盾,或是埋下隐患,所以不得不慎重对待。
而偏偏是这种琐事,最消磨人的意志,耗费人的心力。
即便是姬云亭,也感到深深的疲惫。
姬云亭径直走到安乐身边,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很没形象的躺了下来,叹道:“好累啊”
安乐轻笑道:“堂堂大夏女皇,原来也会叫屈喊累吗”
姬云亭瞥了安乐一眼,神态竟有些妩媚,有种别样的风情,说道:“大夏女皇又如何”
“女皇也是人,也是会累的,也有七情六欲呢”
安乐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愣,定了定神后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刚才的话自然只是玩笑话,安乐也很清楚姬云亭肩上承担的压力,女皇这个位置,不仅代表着权力,更代表着责任。
躺在白玉般的地板上,姬云亭的发丝和帝袍铺散开来,显得异常唯美动人。
“有时候我在想,当初我要是没有参加那场战役,也没有捡起那块石头,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姬云亭幽幽说道:“我没有成为大夏女皇,而只是一个寻常的皇女,不用强迫自己变得坚强,不用扮演好一个铁血女皇的角色,就这样度过平静的一生,和大夏一同毁灭,那样的结局,好像也不算太坏。”
安乐看着她的侧脸,问道:“那么,你后悔吗”
姬云亭笑着摇摇头:“不,我从来没有后悔。”
她坐起身来,美目静静的望着安乐,问道:“那你呢,我的国师大人,你是否曾为教出我这个弟子而感到后悔”
“在民众眼中,我可绝对称不上一个仁慈的帝王。”
显然,在听到后世百姓对自己的评价后,姬云亭心中始终有些芥蒂,难以释怀。
安乐微笑道:“后悔恰恰相反,我为你感到骄傲,云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是寻常的一句话,却让姬云亭芳心微颤,道友的一句鼓励,总是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这时,姬云亭牵住了安乐的手,说道:“我想起你说过,你我先天一炁的属性略有差异,现在正是钻研的好时候。”
一股先天一炁顺着手掌接触的地方传来,安乐抬起另一只手,两人四手相牵,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随即,两股不同的先天一炁纠缠在一起,轻微的触碰、摩擦、融合,像是要把对方糅入自己的体内,两人的心神沉浸下来,细细感触先天一炁的变化,以及微妙的差异,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
渐渐的,他们只觉得灵力交融、神识谐振,有一种灵魂的悸动酥麻传遍神识、肉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滋味,既长久又刻骨铭心。
先天一炁本就是世间最本源的秘力之一,只是安乐和姬云亭都未曾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而在此时的双修中,两人先天一炁都在逐渐升华,变得更为圆满、纯粹,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两人的反哺。
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亦或是对大道的领悟,都有着不小的获益。
姬云亭的肉身不如安乐那样经历了千锤百炼,此时得到反哺,只感觉通体酥麻舒畅,如同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这等双修方式,实在妙不可言。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从修行中醒来,都感觉受益良多。
而且不知何时,姬云亭竟是依靠在安乐怀中,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
她眉眼如丝,笑吟吟道:“国师大人,可还尽兴”
只是这时,姬云亭又认真的问道:“你要走了,对吗”
安乐怔了怔,还为作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姬云亭眼眸微微一黯,却没有太过惊讶,说道:“我是不会走的,我是大夏的女皇,这里的百姓需要我,我不能让王都再次堕落成之前的样子。”
说着说着,她的目光越发坚定,眼中带着一种追求理想的独特魅力,令人挪不开双眼。
安乐张了张口:“我”
下一刻,香风扑来,一股温润之感堵住了安乐的嘴巴。
随后,安乐被横抱了起来,走向殿内的一张大床。
姬云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至少在今天,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三日后。
安乐与姬云亭来到了归来冢的地表。
此时,茫茫虚空中既没有炎日,也没有寒月,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安乐抬头,看向感知中的一块无法探知之处,那里,便是虚空黑棺的所在。
在他身边,姬云亭仍是女皇的衣着,只是眉宇间些微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带有一两分初为人妇的风情。
当然,这般神情,姬云亭只可能在安乐面前表现出来,在大夏百姓面前,她依然是那个铁血果决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