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所言有些道理。”翟兴语气明显有了缓和,“只是,倘若老夫放各位离去,各位若是对孝章皇后家人不利,老夫岂不是成了共谋。”
“哎哟,我说翟大官人,你身为一军之主,官至京西统制,其中利害难道还不明白吗”亥言道。
“此话怎讲”翟兴问道。
“那孝章皇后位尊身贵不假,可那已是百余年前之事了,其宋家后人再如何荫蒙皇恩,此时怕也只是寻常乡绅而已了。我等就算真是金人奸细,对其不利又有何利可图”亥言道,“再说了,若论宋皇族人,在汴京城破之后,二圣连同数千宗室皆已被金人尽数掳走了,谁还会在意这一位先后的族人呢”
亥言这一顿言语也说得翟兴一时无言,他心里一琢磨,也是道理所在。
见翟兴面色已大为缓和,亥言决定趁热打铁。
“不如这样吧,翟大官人若是还不放心,可派一队人马随我等一同前去,如此可好”亥言道。
听亥言如此一说,翟兴正好想起了一事,于是便爽快地道:“也罢,也罢,老夫看诸位也绝非什么金军奸细,自当放行。至于派人一事,老夫并非是要监视各位,而是我帐下正好有一位从义郎,名唤孟达,他曾在邙山啸聚山林,后归顺于我。此人对邙山一带应当熟悉,正好可以为诸位引个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武松当即接过了话,“有人引路,我等自是求之不得。”
一场刀兵也就此化解。
此日一早,翟兴将那孟达带到了武松等人面前,又赠与了众人一些酒肉。
临行之际,翟兴突然拉住武松道:“好汉身手了得,实乃老夫平生未见,老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翟大官人不必客气,直说便是。”武松道。
“待各位好汉办完了事,若是暂无去处,可到老夫帐下来,以好汉之能,老夫绝不会亏待诸位。”翟兴言辞恳切。
“翟大官人是想让我等与你共抗金贼吧。”武松也直言道。
“正是此意。”翟兴道。
“翟大官人说话痛快,在下也就不客套了。”武松道,“我等此去确有要紧之事,何时能了结也孰难预料,所以也不好轻易应下大官人之请。不过,请大官人放心,金贼犯境,国难当头,我等自当会杀尽金贼,以报苍生,他日若有缘,也愿与大官人共讨鞑虏”
闻听此言,翟兴自然明白了武松之意,也不再强求。
待武松等策马行出营外,亥言就在柳如烟耳边低声道:“我师兄扯谎的本事还差些,可这说话的本事却一直见长,莫不是娘子私下又教过他了”
“哼,说谎不济,也是你考虑不周,编排有误,岂能怪在哥哥身上。”柳如烟回道,“至于方才之言,哥哥素来心胸坦荡,自然就直抒胸臆,又何须谁人来教。”
“好吧,算我没说。”亥言被柳如烟这一顿抢白,也自知讨了没趣。
不过,他又岂是肯轻易服软之人,尤其是在这口舌之争上。
于是他一边拨转马头,一边又扔下了一句话:“往后再有扯谎之事,就由娘子代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