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拿来开水,浇到赵甜甜的左脸,又拿起剪刀,剪花了赵甜甜的右脸。
赵甜甜的身体一直在动,鼻头也发出呻吟,就是没有醒来。
次日赵甜甜清醒,脸上兀自火辣辣的。
她来到镜子前一看,吓得瘫软在地。
几次确定,镜中的脸就是她自己的。
赵甜甜努力回想,想起了她的好姐妹。
她拿纱巾裹住脸,怒冲冲来到隔壁,但那个姐妹却很淡定,死活不承认,并让赵甜甜拿出证据来。
赵甜甜自然没有证据,但她有短刀,冲上去就捅死了那个姐妹。
脸是她最致命的武器,没了这武器,她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房中,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或许如今她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让自己的下场再惨点,许能激怒她的那些裙下臣。
能够引发一场混乱,已然是她此刻最大的心愿。
什么推翻大魏江山,俨然都是痴人说梦,不大现实。
她找来很锋利的丝线,这是一个江湖中人送给她的,据说能够轻松断人首级。
她将这丝线缠到脖子上,另一头牢牢绑到窗户上,然后纵身跳落。
这个江湖人果然没有骗她,丝线很轻松就割断了她的脖子。
阳九都能想象,当时从云雨楼前经过的人,得被吓成啥样。
估摸还有不少人,鲜血都溅了他们一身。
只是赵甜甜做梦都没想到,她的死,只是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些曾经散尽家财只为成为她的裙下臣的男人,没有一人站出来,更没有一人为她流下哪怕仅有一滴的泪水。
阳九叹口气,合上棺盖。
缝尸一百一十四具,奖励宿主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并非符咒,也非丹药,而是一种香。
只要让人闻到这种香,阳九就能随意给这人安排他想要的美梦。
最可怕的是只要阳九不给解药,做梦的人醒来后,根本不知道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还以为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脑袋回到脖子上后,赵甜甜反而有些不习惯,可她伸手一摸,一张脸还是皱巴巴的。
“公子,你不是说你能治好我的脸吗”赵甜甜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
她的灵魂徘徊不去,不是因为没有完成报仇而心有不甘,单纯地就是无法接受被毁容的事实。
尸体都已缝好,阳九本懒得搭理,转念一想,还是掀开棺盖,拿出美颜泥,轻轻涂抹到赵甜甜尸体的脸上。
尸体都已腐烂,就算涂抹再厚的美颜泥,也于事无补。
但美颜泥抹到脸上,还是盖住了她的疤痕和伤口。
尽管尸体看起来怪怪的,但旁侧的赵甜甜,却是恢复了往日的美貌。
很难说她跟甘思思比谁更好看,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赵甜甜在风月场所练出来的妩媚,绝对要远胜甘思思,而男人们都很吃这一套。
“谢谢。”赵甜甜猛地过来,在阳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没有别的感觉,就是凉飕飕的。
赵甜甜欢快地笑着,身子转着圈,缓缓消散。
功德簿却在此刻出现:
宿主帮赵甜甜了却遗愿,获得十点功德,目前剩余功德点数为九百五十。
走出房间,阳九惊讶地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宫女。
那俩宫女相互靠得很紧,手里拎着灯笼,怕得瑟瑟发抖。
圣人要召见阳九,得知阳九已经在阎罗殿缝尸,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到房间外等候。
武三月啊武三月,要是将你弄傻了,可别怪我。
阳九才刚这么想,猛地想起,刚才缝赵甜甜的尸体时,可是得到了黄粱一梦。
既然武三月心有想法,那不如就给她她想要的美梦,也省得麻烦。
还没到三更天,这时候武三月还在批阅奏折。
武三月想当一个好皇帝,那就必须得更加勤奋。
常乐侯死亡带来的影响,正在慢慢减弱。
狄居易官复原职后,正让朝廷施行的新政,逐渐走上正轨。
只是思念如潮水,涌来的时候哪怕她是九五之尊,也抵挡不住。
来到养心殿,阳九行礼道:“圣人万岁。”
“无需多礼,坐吧。”武三月看了一眼阳九,又埋头批阅奏折。
一侧的桌案上,摆着果盘、点心和美酒等。
阳九没有坐下,而是几步来到武三月的面前,问道:“武三月,你是不是喜欢我”
真正的武三月,绝不会对阳九这个缝尸人有半点的好感。
局面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是忠心耿耿丹的副作用。
幸好这副作用没有发生在楚留春的身上。
武三月放下手头的笔,抬头微笑着问道:“此话怎讲”
“你就回答是或不是。”阳九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武三月笑笑,站起身,从桌案后过来,几步来到阳九面前,颔首道:“是。”
她是九五之尊,是这天下的圣人,她若喜欢一个男人,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大大方方说出来就好。
“我也喜欢你。”阳九说着伸手摸向武三月的脸。
在他的指尖,带着黄粱一梦的药粉。
香味特殊,沁人心脾。
指尖碰到武三月的脸颊时,武三月娇躯剧颤,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阳九将她拦腰抱起,喘着粗气走向一侧的龙床。
床帏落下,武三月恍若又回到了曾经跟先皇在一起的日子。
尽管她对先皇没有多少感情,可那些床帏之乐,却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现在,她从阳九身上,又找回了昔日的快乐。
这一次,是她先动了心,那感觉自然更加美妙。
待到一觉醒来,只有武三月躺在龙床上,身旁不见阳九的踪影。
但回想昨晚的疯狂,她脸色潮红,嘴角带笑,亲自梳妆打扮。
上早朝的时候,就连百官都觉得圣人今天与往日不同。
感觉圣人心情不错,百官将此前不敢说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武三月听后并未发怒,而是冷静地给出处理意见。
退朝后,百官走出金銮殿,莫不面带笑意。
这样的圣人,可爱多了。
此刻的阳九,却跟着甘思思来到店里试喜服。
订做的喜服还算合身,穿着也很好看。
试完后,甘思思说道:“用最好的布料再做两套一模一样的。”
这两套今天他们已经穿过了,成亲那天再穿的话,寓意不好。
“九哥,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从裁缝店出来,甘思思握着阳九的手,边走边问。
阳九摇摇头,笑道:“没啥,就是在想送丧翁为何要杀了无识大师。”
“那个送丧翁实在可恶,我现在都很担心雨燕。”甘思思觉得送丧翁没那么容易就放过魏雨燕。
其实阳九想的根本不是这事,而是给武三月用了黄粱一梦后,他给了武三月她最想要的梦。
但让阳九脸红的是回到缝尸铺后,他居然也做了相同的梦。
一觉睡醒,搞得他都很是郁闷,竟有点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现在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亲朋,到底会有几人啊”甘思思为此有点发愁。
包子铺就那么点地儿,拜堂成亲显然太小,更容不下太多人。
“我们也没几个亲朋,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呆在外面,也是可以的。”阳九劝甘思思别想太多,成亲是开心的事,没必要将自己搞得焦头烂额。
甘思思点点头,但距中秋越近,她心里越是焦虑。
过几天喜服就能做好,到时候,就等中秋那天简单拜个堂就行了。
入夜。
阳九还没走到东厂大门,就被宫里的太监叫到了养心殿。
桌案上摆着阳九最爱吃的点心。
此外,还有一盘鹿鞭,大概有七八根的样子。
夸张了。
真是太夸张了。
“我还有一些重要奏折要批。”武三月宛如一个小女人,双颊泛红,都不再自称“朕”。
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男女之间的关系就会突飞猛进。
武三月忙于朝政,每天都累得半死,身边很需要有个人相陪。
今晨醒来时,她就很庆幸,幸好当时阳九给先皇续了命,不然她肯定会将阳九给宰了,又岂会有她现在的幸福
“圣人,我还得去缝尸呢。”阳九拿起一块点心,对那鹿鞭毫无兴趣。
武三月显然是关心则乱,都忘了此前先皇能大发神威,靠的可是阳九进献的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