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拉在这座城市却步,他并不畏惧基督教的力量,但是同族的力量让他不安,这个城市、这片土地都在反抗他。利奥一世、阿维努斯、特里杰久斯出城谈判,然而事实上双方相信的只有力量,龙族的战场上永远只有赤裸的力量搏杀,无所谓的政治谈判。利奥一世以一生的心血培养的圣堂国教骑士团倾巢出动,借着谈判的机会给阿提拉痛击,骑士团全军覆灭,而阿提拉三度被这些骑士以血肉为代价推入了溶解了炼银的水银河,肉体和精神都受到重创。他不得不回军,当是撤离之前,他如愿以偿地得到西罗马帝国的公主霍诺利亚为妻,他和这个女人纠缠了一生之久。
“这么亮,高中历史书上很少谈八卦桥段,即使讲昭君出塞,看起来也完全不是奔着一个男人去的,貌似他只是个女大使,主要是代表汉元帝去给呼韩邪单于送点植物种子和工匠,至于婚不婚洞房不洞房的,大家都完全不在乎,所以路明非每每看到这对历史书上的著名夫妻,都觉得他们是春节联欢晚会上少数名族男性一名和汉装女性一名,对着世界张开友好怀抱,然后就下台卸妆分别去吃宵夜。
“是啊,事实上阿提拉这位伟大的龙族君主的少年时代实在罗马宫廷里度过的,12岁时他为匈奴的质子被送到罗马,在那里接受完全的教育感受到血统的召唤,觉醒,并且认识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霍诺利亚。从血统分析,霍诺利亚可能是个完整的人类,她和阿提拉的关系很耐人寻味,他们之间到底是政治合作还是存在超越种族的感情,没有人知道。霍诺利亚当时是罗马皇帝的姐姐,地位很高,当时她曾主动提出下嫁给阿拉提。而整个罗马宫廷都反对这桩婚姻,视乎它会导致这个世界的灭亡似的。”校长摊了摊手,“真相已经无从知晓,总之在46岁的时候,阿拉提终于得到自己少年时相遇的女人。”
“然后呢”路明非追着问。
“第二年阿提拉死了,死法很神秘,他在一次饮酒后暴亡,睡梦中鼻腔血管破裂,鲜血涌入喉咙,窒息而亡。”
“这么扯,好像说我吃饭会噎死似的”路明非瞪大眼睛。他自信吃饭绝对不会被噎死,因为总跟芬格尔一起吃宵夜,练就一身好艺业,没有水磨石砌般的喉咙,各付一笔钱的宵夜就会有八九成滑进对方水磨石砌的喉咙里。
“这次死亡发生在他迎娶勃艮第血统的少女伊笛可后,秘党的历史学家有过猜测,伊笛可其实是罗马帝国世袭的屠龙间谍,她杀死了这位龙王。而龙王所以失去反抗的能力,是因为他的妻子霍诺利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始终在对他下毒,这种毒药从蜥蜴的骨骼中提炼出来的,配上三种经过炼制的纯净金属,对于人类是完全无害的,对于龙族确是剧毒。在罗马城外遭到重创的龙王在毒药的攻势下身形俱疲,所以当夜在婚帐中无力抵抗西罗马秘党一个世纪里最杰出的刺客伊笛可,她的代号是翠之混。”
“啊”路明非对于这个结局很失望,“压根不是个好结局也不是坏结局,这个龙王根本死得莫名其妙啊”
“其实历史的结局往往是这样,无所谓好结局,也无所谓坏结局。结局,只是结局,一个人死了。”校长淡淡地说,“有趣的是,龙王似乎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即将到来,他于第二日下葬,把自己的遗体分开盛放在金银铁三个棺材里。这符合龙族的惯例,这三具棺材里有一具藏着会令他重生的卵,分开埋葬能避免真正的卵被摧毁但是这样的三具棺材不是应该立刻可得的,他应该已经准备了好久。
路明飞愣住了,仰天看着头顶的天窗,一片片落叶的影子投射在毛玻璃窗上,它们无声地旋转落下,刮擦这玻璃表面发出轻微的“嘶啦”声。随着校长话音落定,这栋小屋里一瞬间就安静了。
校长端起前面的锡兰红茶,吹了吹,“如果你有认真听课和翻书,你会知道,进攻欧洲所谓匈奴和中国历史上传承清晰的匈奴不一样,前者更准确的称呼是匈人。一般历史学家们只是从匈人称呼自己的发音上,推断他们和汉朝北方边境强敌匈奴有继承关系。其实这是错误的推论,匈人是混血龙族后代,被一位强大的龙王统领着,高举战旗,试图返回故土。”
他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也和路明非一样仰望着那块天窗,出神,“每次想到这个故事,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和叫阿提拉的男人,他纠缠一生的女群主霍诺利亚,以及他的另一个女人,杀死他的刺客伊笛可。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明知道自己的死期,为什么他从未反抗,只是豪饮还有那一代以教皇为首的、出类拔萃的秘党精英,如果不是这群人恰好在那个时期出生在世上,那么龙族也许已经复兴于世了。”
“如果写出来,会是很美的故事吧”校长轻声说。
“嗯。”路明非说。
“那么,明非,匈奴王阿提拉,他死于公元多少年”校长问。
“公元453年。”路明非一愣。
校长微笑,“你记住了,是不是如果你把这些看作考试内容,他们可能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如果你仔细想想,在人类还未掌握科学力量的时代,那些屠龙家族的后代,是以怎样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龙族复兴,你就会嗅到龙族秘密书中浓厚的血腥味,那些年份、时间、人名会如刀刻在你的脑海里,你无法忘记他们,历史回头描述一个人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只有寥寥的几十字。当时能留下几十个字的人,付出的代价却往往是生命,而他们的生命如同烟花那样灿烂地燃烧,无人能见。
“哦”路明非抓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