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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蓝府

承僖惊奇地抚掌,朝南宫子冶望去说:“子冶兄,铃铛儿真是生了一副玲珑心肝。这几处庭苑,确实是家母在世时取的名儿,家父年轻时,对家母确实是非常迁就。只是铃铛儿这样就猜得出,也太叫我惊异了。”

北固也惊讶于铃铛儿这样晶莹剔透的心思,望着她那张明媚的笑脸心里更是迷惑。可子冶就更是惊讶了,这个小妹妹聪明机灵八面玲珑,看她从小周游于大娘等人之间的功夫,他就是知道了的,但是现在又太聪明了,才十二岁的孩子,就能从字面上看出婉约柔和来虽然家里兄妹都读诗书,可还要习武,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有多少时间去钻研文字呢

铃铛儿看几个哥哥惊奇,哈哈大笑道:“蓝大哥,其实我是骗你的啦。我只是依稀记得听过我一个姨娘唱的一支曲儿,里面有一句苏州好,葑水种鸡头。莹润每疑珠十斛,柔香偏爱乳盈瓯,细剥小庭幽。刚才蓝大哥不是说起过伯母是苏州人,所以府中风景多有苏州情调吗蓝伯父要不是爱惜伯母,怎么会做这样的布置爱惜嘛,一般就带点惧怕咯。”

承僖一楞,刚才自己一边走一边介绍的时候,确实无意说起自己生母是苏州人,这丫头居然就上了心,然后蒙了这么一堆道理。想明白后捏捏铃铛儿的小鼻子说:“好呀,你个铃铛儿,一张嘴骗死人不偿命,差点又被你唬了。”

子冶想起五姨娘不就是苏州人,特别喜欢哼点小调么,了然一笑。

铃铛儿见蓝大哥的手又要伸来,机灵地躲到北固身后,扯住北固的袍子。北固转头爱怜地护着她,看到她笑嘻嘻依赖的表情感到一阵高兴。承僖见她躲闪,这才作罢,笑道:“不只是我故去的母亲是苏州人,我的庶母也是苏州人。我们家的人都偏爱苏州园林的风情,所以就这般布置。”

铃铛儿点点头,心想,蓝大哥说他父亲今日外出,兄长在庄里看顾生意,不知道蓝大哥家里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象蓝大哥这么好相处呢我要在这里住一段的话,一定要和大家都相处好了,才不叫蓝大哥为难。

思索间,又拐过一溜朱红廊桥,前面有个小荷塘,远远听到荷塘尽头的亭里有歌咏瑶琴之声,铃铛儿心里又想,南方人真是多情,不知道是谁在弹琴唱歌

望向蓝大哥,看见他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对他们说:“走,我们到前面亭子去坐坐,顺便给铃铛儿引见两个姐姐。”

哦是女子恩,蓝大哥面上的神色,有问题。铃铛儿立即笑眯眯地催促着,自己先往亭子那边跑去,听见几个哥哥在身后低笑。

亭子里的人弹唱的是《水调歌头》,铃铛儿跑到,发现亭子里有两个姑娘,一个穿的鹅黄裙,一个穿着水蓝衣,南方姑娘似乎喜爱粉淡颜色,不似她这样热烈。看两个姑娘衣着打扮,在这府里该是小姐身份,可是蓝大哥不是只有一个兄长么,姐姐也外嫁多年,这两个小姐是什么人呢蓝大哥刚才面上的神色,是温柔里带着怜惜的,和这两个小姐一定不简单,嘿嘿。

铃铛儿一边揣摩着,听到琴音歌声一落,就大声乖巧地喊了一句:“铃铛儿见过两位姐姐,姐姐们好!”

亭里两个姑娘,早就发现有人来到。听说府里有重要的客人到访,本来她们也是特意在这里等着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子。都好奇地打量起铃铛儿。

蓝承僖三人也走到了,看见二大一小三个姑娘已经见着了,承僖立即走快两步,唤了声“铃铛儿”,目光却是落在亭里两个姑娘身上。铃铛儿不作声,笑嘻嘻地由着两个姐姐打量,无比乖巧的样子。

承僖介绍说:“铃铛儿,这是你映雪姐姐,佳音姐姐,我的表妹。映雪,铃铛儿很可爱,是我的小客人,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原来是客卿。铃铛儿明白了。鹅黄裙子是映雪,水蓝裙子是佳音,记下了。

映雪和佳音一人拉住铃铛儿一只手,连夸她长得好,又细细问她生辰属相,听她说有十二岁了,打量她的身量却看不出,都透露出疼惜。太阳也有点热,铃铛儿不想走了,承僖不拘小节,便叫家人把午饭摆到亭子里吃,边吃边聊,铃铛儿很快就和两个姐姐熟络起来。

映雪姓王,是蓝承僖生母的妹妹之女,佳音姓路,却是二夫人的侄女。铃铛儿是大家庭里出来的,知道个中总会有些关系,不过才到这里第一天,又想想自己也住不长,就无意去深究,反正,该知道的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必知道,只记得和大家都好好相处,让蓝大哥面上好看就是了。

映雪和佳音表现得都很得体,热情大方又进退有度,蓝承僖看起来非常满意,两个表妹感觉到了,心里都各自拨着小算盘。

正如铃铛儿所想,这其中确实有些关系。两个表小姐,映雪是蓝承僖姨母唯一的女儿,姨父姨母都早逝,蓝承僖的母亲还在时,就将映雪接来养了,和蓝承僖是青梅竹马,佳音则是蓝承僖庶母的侄女。蓝承僖的庶母一直无所出,所以也正不了妻位。

两个表小姐在这里住着,是什么意思都很明了了。不过蓝承僖更喜欢哪个多一些,还是两个都喜欢,这又是说不明白的,两个表妹感觉,这个表哥对她们都是一样的好。

至于她们,又是什么心意,这个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了。

铃铛儿看得高兴,吃得也高兴,没兴致去研究这些门道,要是她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想,大户人家门里就是这样,没什么希奇的。

到了晚上,总算见到了蓝承僖的父亲、庶母和兄嫂,还有一岁多的小娃娃。蓝承僖的父亲,确实不是婉约的人,有点象铃铛儿的老爹南宫晏,年老发福,不过很富态,庶母保养得当,雍容里带了精明。兄嫂看起来很和善,小娃娃刚会说话,很快就被铃铛儿收买,粘上这个小姑姑。

铃铛儿使出自己在家中练出的一套本事,不着痕迹地把这些关键人物都哄得乐呵呵的,对她这个小女孩子都十分喜欢。看来她在蓝府的日子会过得很滋润了。

承僖和北固看了都有点称奇,这个小女孩讨人喜欢,和她长得好看乖巧脱不了干系,但是蓝父和兄长都是做生意的精明人,不是这么好哄的,铃铛儿能让他们都有这样的好感,确实不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孩子。

这会儿铃铛儿正在拿自己的老爹一些乐事儿说给蓝伯父听,把他逗得开怀大笑,承僖和北固面面相觑,对这个铃铛儿更加好奇。

子冶将二人的眼神交流收进眼底,只是恰到好处地与各人说笑着,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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