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练体终究不是没有前途。”
沐小腰或是于心不忍,看着方解轻声道:“我知道在大隋朝廷右骁卫中有个叫殷破山的将领,也只是练体而不修内功,一身横练太保的功夫也是极了不得的。刀剑不入,箭斧不侵,阵前杀敌也罕逢敌手。”
“练的好像石头人一样硬邦邦的有什么意思?”
方解叹了口气:“算了,趁着这段ri子法走动,我把算学和音律方面的书册多看一些,等身子好些咱们就启程往长安去。盛夏时候便是演武院开门授课的ri子,再不动身,此去长安万里迢迢怕是迟了。”
“也好。”
沐小腰看了看外浓重的夜sè道:“在这个地方住了这许久,我们两个竟是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一步。等到了长安就不必这么藏着,扮作你的随从也妨。”
“厌烦了?”
方解问。
沐小腰摇了摇头:“初时在这屋子里不出去,倒是安逸的令人着迷。只是这样的ri子久了难免也会烦闷,前十二年都是浪迹天涯的飘荡,现在倒是怀念以往那ri子了。”
“你说……他们如今在哪儿?”
方解忽然问了一句,很突兀。但沐小腰也好,商国恨也好,都明白他问的他们指的是谁。这三年,方解经常会问这句话。
“或许活着,或许已经死了。”
商国恨叹息一声。
“不会。”
沐小腰想了想说道:“若是他们死了,咱们也不会有这三年安稳的ri子。只是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与咱们相隔数万里也说不定。当时商量好的,他们往东南,咱们往西北。”
“那个女孩……一定很恨我。”
方解轻声道。
“怪她命不好吧……”
商国恨道:“前十二年,我们都将你打扮成女孩,那些追兵从没见过你,认定了你真就是女孩。十二年前让你换了男装,又抓了一个与你面貌有二三分相似的女孩带走。要瞒过追兵也不是太难,咱们又是逆着追兵走过来的,应该还没有被人现。小腰说的没错,若是那女孩死了……那些人现不对立刻就会逆向查过来。”
“希望她不会死,好好的活一辈子。”
方解喃喃的说道:“终究是我亏欠了她。”
“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么?
他问商国恨。
“是从江南沫家偷出来的女子,好像问过她叫什么……可我忘记了,你知道我记xing一直不好。”
商国恨歉然道。
“沫凝脂”
沐小腰纵身上了房梁,躺下之后淡淡的说出这个名字。
“是个美人胚子。”
……
……
“能不能看出是谁的手段?”
商国恨见方解睡熟了,伸手在他脖子穴位处按了一下,方解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以往他和沐小腰谈话,方解睡梦中也不知道被他这样按过多少次。他走到房梁下,看着沐小腰问道:“我总觉着有些怪异。”
“看不出,这样的手段江湖上谁能使得出来本屈指可数,可算来算去,能使出这手段的人离着樊固最近的,是卧仙山上那个野人。听说前几年被李远山囚禁在铁笼里当野兽养着,肯定不会是他。咱们虽然不出屋子,樊固城若是来这样的高手咱们也能感觉到。除非……这个人强到咱们都感觉不到。”
“不可能!”
商国恨道:“就算感觉不到,我鼻子也能闻到。”
“不想了,反正是对方解有利害的事。这人既然出手,就不会害了他……倒是省却了你我费一番事,不然……为了不让方解被毒蛊吸成干尸,咱们就只能以本身血液滋养,一直到找到葵芫花,芳沁草,七角蛇这三味极罕见的药物。可天大地大,要集齐这三味药材哪是那般容易的,便是耗死你我,也未见得找的到。”
“是他造化大,运气好。”
商国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火炉:“你锦囊里是让毒蛊苏醒的药丸,我剑匣里是驱使毒蛊的法子。只需训练十ri,他就变成一具尸人,痛觉,只知道听命行事。我想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十五年,我riri在想,也想不通。毕竟方解是他的……”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沐小腰仰躺在房梁上说道:“反正咱们都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所以还是赶去长安的好,这里毕竟不安稳。长安城演武院,清乐山一气观,武当山三清观,这大隋能让那些人忌惮的也就这三个去处。清乐山,武当山,容不得咱们,只有去演武院。”
“东楚蓬莱阁,南燕墨溪苑,十万大山的一品山庄,这些地方都算得上盛名之地,但也藏不住咱们。”
“只有大隋,只有长安。”
“听说长安很大很大。”
商国恨说:“有一百个樊固城那么大。”
“很大就很好。”
沐小腰认真的说道:“很大,住到死也许都不会闷。”
“那就住到死!”
商国恨使劲点了点头,眼神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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